五月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校服领口,吕文扬踩着田埂往前跑,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地撞着屁股。远处山坡上的桑树林像块墨绿的绸子,枝头挂满紫得发黑的桑葚,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。
"等等我!"元诚喘着气追上来,白球鞋踩过泥坑溅起几点污渍。他伸手拽住吕文扬的校服下摆,指甲缝里还留着上午实验课解剖青蛙留下的酒精味。
桑树林里蝉鸣震耳,枝桠间的阳光碎成金色的光斑。吕文扬踮起脚尖去够最高处的桑葚串,书包带子滑下来勒得肩膀生疼。元诚突然从背后搂住他的腰,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:"我当人梯!"
"喂!你袜子穿反了!"吕文扬挣扎着要下来,却看见元诚仰着的脸涨得通红——不是累的,是看见他够到那串最大最紫的桑葚时,眼睛比桑葚还亮。元诚的手掌很大,托住吕文扬脚踝时能感觉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,像地图上蜿蜒的小河。
他们蹲在树底下分赃,桑葚汁顺着指缝往下淌,在校服裤子上洇出紫色的梅花印。元诚突然把一颗桑葚塞进吕文扬嘴里:"张嘴,甜的。"果肉在齿间爆开的瞬间,酸甜的汁水漫过舌尖,他看见元诚正歪头看他,嘴角沾着紫红色的汁液,像偷吃了糖的小孩。
展开剩余40%"你慢点吃!"元诚突然拍他的背,吕文扬低头看见自己校服前襟已经变成抽象画,紫色的污渍顺着布料纹路晕染开来。他正想反驳,却看见元诚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巾,指尖因为剥桑葚皮而变得通红。
下山时元诚走在前头,书包里装满了鼓囊囊的塑料袋。吕文扬盯着他后颈碎发下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,想起刚才他爬树时被树枝划破的手背——现在正渗着细小的血珠,在夕阳下像撒了把金粉。
"明天还来吗?"元诚突然回头,鼻尖上沾着一片桑叶。吕文扬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,把书包带子往上拽了拽:"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。"风掠过桑树林,惊起一群白翅鸟,桑葚的甜香混着泥土的气息,漫过他们沾满泥点的球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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